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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86年的某一天晚上,黄海海面上发生了海啸,海水咆哮,海浪疯狂地涌过来,一浪高过一浪。
肆虐的海水把小岛上的窗户冲坏了,岛主想用棉被去堵住窗户,可根本无济于事。海水汹涌而入,岛主差点被卷入大海。
透过已成窟窿的窗户,岛主发现外面的灯塔被海啸熄灭了,他得马上要去重新点亮。因为灯塔不亮,过往的船只看不到亮光,就会发生撞船事故。
岛主就冒着狂风暴雨去点亮灯塔,几次差点掉进海里。当他点亮灯塔后,发现有人落水了,是从一条渔船上被暴风雨打下去的。
岛主顾不了自己的安危,马上跳入大海去救那个落水者。万幸,在一番挣扎之下,落水者被救起来了。
这个落水者小名叫小豆子,是个年轻人,没有出海的经验,也没看天气预报。结果第一次出海,就赶上了海啸,幸亏遇到了岛主。
小豆子为了感谢岛主,问岛主要什么回报?岛主想了想,说:“你留在岛上,陪我一天吧!”
小豆子很意外,这算什么要求啊?
原来岛主一个人待在岛上,实在是太孤独了,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岛上没有电、没有淡水,那时自然也没有手机和网络的,只有他一个人和几排空空的营房。
他孤独得难受时,就只能朝大海吼几声。现在遇到了小豆子,他就想让小豆子陪他一天,两个人说说话,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享受了。
既然是如此孤独和枯燥的生活,那他为什么愿意留在这座小岛上呢?
这座小岛名叫开山岛,在距离江苏省连云港燕尾港12海里的黄海海面上,是一座弹丸小岛,面积仅13000平米,也就是两个足球场那么大。
1939年,日军登陆灌云县,屠杀10000多军民时,就是通过开山岛这块跳板登陆的。所以,虽然开山岛很小,但它在军事上非常重要,是要塞连云港的右翼前哨阵子。
1986年3月,开山岛上设立民兵哨所,需要派民兵守岛。可岛上的条件太艰苦,生活又枯燥乏味,没人愿意来守岛。
在7月14日之前,开山岛上有过4任岛主,可他们最长的待了13天,最短的只待了3天。只有救小豆子的这位岛主来后,情况才发生变化了,那这位岛主是谁呢?他为什么愿意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岛呢?
王继才(2017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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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位岛主名叫王继才,1960年4月出生于江苏省运云港灌云县。他从小在海边长大,身高1.8米,体格健壮,是村里生产队队长兼民兵营长。
王继才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,妻子王仕花,比他小两岁,是个小学老师。他们的女儿王苏,只有几个月大,夫妻俩陪伴着孩子成长。
王继才的父亲叫王金华,王金华有个过命的朋友叫王长杰,王长杰是县人武部的部长,负责安排人去开山岛守岛。
因为没人去守岛,王部长就来找王金华商量,想问问村里有没有人愿意去。
可村民们说:开山岛那么远,在海上孤零零的,坐船去要一个多小时。岛上什么都没有,还经常刮台风,去了那里,就等于是去坐“水牢”了。
没有人愿意去,王部长头发都要愁白了。王金华为了帮助王部长,就想到了儿子王继才,让王继才去帮忙顶几天。
王部长马上说,等找到人后,就马上去替王继才回来。王继才答应了,说去顶半个月,这半个月里,王部长总该能找到人了吧!
王部长松了一口气,暂时总算有人去守岛了。
1986年7月14日,王部长带着6条香烟和30瓶酒,来接王继才去岛上。王继才不抽烟,不喝酒,他说不用这些的。但岛上只有他一个人,肯定会很孤独的,他就带了3条狗。
王部长把王继才送到开山岛上后,还是把那6条香烟和30瓶酒留下了,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王继才,然后开船离开了。
王继才上岛后,这才发现岛上的条件,远比他想象得要艰苦得多了。岛上除了那一排营房之外,就是野草和海风了,营房里的条件也非常差,没有淡水、没有电灯。
夜里,没有海啸,但海风依然呼呼大响,听着让人瘆得慌,夜也特别黑。
营房外海风呼呼作响,营房里老鼠吱吱作响,在房里肆无忌惮地窜来窜去。还有成群的蚊子,在王继才耳边嗡嗡响,不断叮咬着他,弄得他没法睡觉。
王继才没办法,只能起床来,点燃不了煤油灯。他坐在床上,想起王部长给他留下的烟和酒,他就借着煤油灯的火苗,点了一支烟,然后喝点酒,壮壮胆。
王继才和王仕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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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去,一连4天都下雨,水位迅速上涨。老鼠满地跑,还有蛇也出现了,王继才只能躲在床上,肚子饿了,就吃带来的干粮。
他终于知道,为什么没人愿意来守岛了?即使有的人来了,也还是跑了,不愿意坚持下去,这环境实在是太差了。
更让王继才痛苦的是,太孤独了,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,天亮了等天黑,天黑了等天亮。王继才掐着手指,盼着半个月快点过去,到时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。
几天后,发生了海啸,灯塔被熄灭了。王继才去点亮灯塔后,发现了落水的小豆子,就奋不顾身去救小豆子了。
后来,小豆子陪了王继才一天,王继才感到这就是莫大的幸福了。
半个月过去了,王继才满以为可以留开开山岛了,可王部长没有找到守岛人。王继才只能继续留在岛上,得要有人来替他,他才能离开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,可王部长一直没有找到守岛人,他觉得很对不住王继才,但又没办法。王继才完全可以撂摊子走了,但他觉得不能这样,得要等到有人来替他后,他才能离开。
因为太孤独,实在没有说话的人,有时王部长给王继才打来电话时,王继才就在电话里跟他斗嘴,以为为乐了。
转眼间,48天过去了,王部长还是没有找到守岛人。他对王继才很是过意不去,就送王仕花和女儿来看望王继才,这可把王继才高兴坏了。
可王仕花看到王继才时,心疼得哭了。
岛上没人给王继才理发,王继才的头发很长,还胡子拉碴的,皮肤晒得黑黑的,人又瘦了很多。所以他像个野人一样,孩子看见王继才后,吓得哭了。
王仕花给王继才理了发,包了饺子,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团圆饭。
当王仕花带着女儿要离开时,她叫王继才跟她回家吧!别守岛了,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,他本来就是来这里帮忙顶半个月了,现在半个月早过了。
可王继才说:“不行,等王部长找到守岛人后,我才能离开。守岛就是守国,国安才能家安。”
王仕花没办法,只能带着女儿,流着眼泪,跟着王部长坐上小船,离开开山岛。
开山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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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5天过去了,王部长还是没有找到守岛人,王继才就只能继续留在岛上。
这时王仕花来了,说她辞掉了学校的工作,把女儿托婆婆照顾了,她到岛上来陪王继才一起守岛。王继才守着开山岛,她守着王继才。这让王继才又惊讶又感动!
从此,26岁的王继才和24岁的王仕花,夫妻俩一起守岛了,王继才被渔民们称为岛主。夫妻俩一起巡逻、一起写《守岛日志》、一起护航标、一起升国旗等。
其实,没人要求他们升国旗,但王继才觉得必须要升国旗,国旗代表着国家。有一次刮12级台风,王继才为了保护国旗,还摔断了两根肋骨呢!
王部长每隔一段时间,会给王继才夫妻俩送一些生活用品来,比如蔬菜、面、粉、油等。
小豆子和另一个被王继才救过的船老大包正富,他们的船经过开山岛时,他们也会给王继才夫妻俩送些生活用品等。
1987年7月9日晚上,王仕花要生二胎了,可突然发生了海啸,王继才没办法送王仕花去医院,他就打电话求助王部长。
可此时,王部长正在料理王金华的后事,因为海啸,他还没来得及告诉王继才。王金华突发疾病,被送到医院后,刚刚去世。
王部长只能暂时放下王金华的事,去找妇产科医生,想送医生去开山岛上接产。可半夜三更了,又发生了海啸,根本没有医生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岛上。
王部长急得哭了,当初王继才是为了帮他的忙,才去开山岛的。现在,王继才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,如果王仕花和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,那叫他怎么面对王继才?
因为无法去医院,又没有医生来,王继才只能自己给妻子接产了。可他一个大老爷们,哪懂得接产这种妇产科的事呢?
王仕花便一边忍着痛,一边指挥王继才,让他去烧开水、煮剪刀,然后接产,再给孩子剪断脐带等。
王继才紧张得满头大汗,只觉得两条生命在他手上。后来,孩子顺利降生了,当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声时,王继才才松了一口气,然后瘫倒在地上,他也哭了。
这个孩子是个男孩,王继才给他取名叫王志国。后来王志国在岛上生活了6年,一直到要上学时,王继才才把他托付给自己妹妹,也就是王志国的姑姑照顾。
夫妻俩在干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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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继才和王仕花还有个小女儿,他们一共有三个孩子。夫妻俩每年工资3700元,还有2000元守护灯塔的钱,这些钱抚养三个孩子,还要赡养老母亲,经济上并不富裕。
为了贴补家用,夫妻俩会去捕点鱼虾、放个蟹笼、捡点贝类等,然后托渔船捎回港口去卖点钱。可即使这样,大女儿还不得不辍学了,这让王继才夫妻俩心里很内疚。
王继才的姐姐在上海跑运输,她帮王继才在上海找了一份工作,每年可以挣几万块钱。可王继才拒绝了,他说:“我走了,谁来看护开山岛呢?”
进入90年代后,有人想利用开山岛搞旅游项目,来找王继才,想贿赂王继才。但王继才拒绝了,他说开山岛是国家的,不是他个人的,他不能跟商人合作搞旅游开发。
有偷渡和走私的不法分子,想利用开山岛当跳板,也来贿赂王继才,但王继才一样是拒绝了。他们很愤怒,要报复王继才,夜里就来偷袭击王继才夫妻俩。幸亏小豆子和包正富正好来送生活用品,就合力赶跑了那群不法分子。
但不法分子威胁说,要对王继才的孩子下手。小豆子上岸后,就马上去把王继才的孩子们藏起来。
王继才这才第一次下岛,去帮孩子们办转学手续,顺便去看望王部长。谁知,他见到王部长时,王部长因生病,已经在弥留之际了。
王部长觉得对不起王继才,当初是让王继才去顶半个月的,结果却让他顶了十几年。王继才说:“只要组织信任我一天,我就一天不离岛;信任我一辈子,我就一辈子不离岛。”
王部长听完后,露出了笑容,然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。
后来,大女儿王苏结婚、王继才的母亲去世等,王继才都没能参加。他很遗憾,但没办法,他不能随便离开开山岛。
2018年7月27日,王仕花因为股骨头坏死,离开开山岛,去医院治疗,王继才独自留在岛上。晚上,王继才去巡逻时,突发心脏病去世,终年58岁。
王继才守岛32年,在这32年里,他写下了186本工作日志,挥舞过368面五星红旗。
2019年2月18日,王继才获得“感动中国2018年度人物”荣誉;同年9月17日,他获得“人民楷模”国家荣誉称号;9月25日,获得“最美奋斗者”个人称号。
岛再小也是国土,“守岛就是守国,国安才能家安”,让我们向王继才和王仕花致敬!